「知青往事」我们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儿
当我还是个风华卓约的丰盛少年,曾经有过许多甘甜如饴的梦想:
我梦想自已是那个在天安门城楼前怀抱和平鸽的幸福儿童。
我还梦想自已是在高高的谷堆旁边枕着双手,望着白莲花般的云朵,听妈妈讲过去故事的蝙蝙少年。
我还梦想自己是小船轻轻,飘荡在水中的浆手,迎面吹来凉爽的风。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公元一九六六年轰然倒塌了。那场史无前例的政治运动如暴风骤雨一样横扫中国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曾经的革命小将们都上山下乡了!
面对风云变幻的人生,他们茫然失措。当革命终于革到自己头上了,从风口浪尖上下来的那种失落感让这帮孩子们不知如何应对。
但是你得承认,他们仍然认为自已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执着于对忠诚的理解,怀着一腔热血,背井离乡,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亲人们无法接受的坎坷旅程!
我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来到了九团某连。全称: 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二师九团某连。很牛吧!
初到连队的时候,我干过农工,后来放羊、养鸡、烧窑,机务排学徒,后来荣升副驾使员,那是我在连队里获得的最高成就。
兵团二师九团的知青们
初来乍到,面对那些说话南腔北调的孩子们还有些新鲜感。时间一久,感觉鼻子眼睛都差不多大小,感觉好的,都如亲兄热弟一样。
后来我调到机务排工作,整天开个拖拉机在地里转悠,生是机务排的人,死是机务排的鬼,住的当然是机务排的宿舍。
我和潘金根就是在机务排宿舍里相识相知的。潘儿是我认识最早的上海知青。他原来是连部的人,职务大概是勤务员兼司号员那类的。按说他不应该和我们一块住,也许是我们宿舍小一点不那么乱,图个清静?也许是离连部近点?
潘儿是一个典型的上海男孩,那些什么金根啊招娣啊,名字里就透露出江南水乡的绵软柔长,阿歆十足。潘儿的名字虽然俗气,长的可不俗。个子不太高但眉清目秀,皮肤白晰,清爽干净。
每当他和你微笑的时候,嘴一咧,就会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不大的瞳仁黑黝黝的盯着你,闪闪发亮!
那时环境艰苦,知青们一年也洗不上一次澡。每天收工,只能打一桶冰凉的井水,用毛巾擦擦身体就全当洗澡了。
潘儿不一样,太爱干净,整天洗洗涮涮的。擦身的时候会把毛巾打满肥皂,然后用力的搓,弄得一身泡沫,直搓到皮肤发红为止。
说到洗澡,那时我最盼望的事,就是有机会去趟县城。一是逛逛书店,二是那有一家大众浴池。
买一本书,手留余香在雾气蒸腾的大池子里一泡,大呼小叫,不把自已蒸熟蒸透绝不罢休。那个爽劲儿,咱没干过皇上,估摸泡在华清池里的唐明皇也就这德行了!
不过,这个愿望的确有点奢侈。第一,去县城的机会不多。第二,我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潘的身材健美。这哥们儿脱衣擦身的时候,一身白练似的肌肉,凸凹有型。尤其是举起胳膊,握拳收臂,二头肌便像小馒头一样暴起。精壮健美的身姿,再配上海派的长相,那是相当的秀!
我和潘儿都喜欢锻炼身体。我小时候在体校练过体操,多少有点底子,和他切磋自然不甘落后。我们经常在一起比式谁的肌肉更好,谁的力气更大,不服气的时候,往往还要掰腕子摔跤什么的,彼此过招,总想分出高低以证视听。
兵团二师九团的棒小伙
某天,我下了夜班从地里回来。打了一桶水,脱掉衣服准备擦身。正巧保管员老蒋从外面进来。看到我的身体大为惊讶,风风火火的喊起来: 哎呀,这小子的奶子这么大! 他一边喊一边伸过手来掐。
我红着脸非常尴尬。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点着自己的胸膛大声抗议道: 什么奶子,这叫胸肌!
当然了,老蒋同志患有眼疾,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但是把胸肌看成奶子,眼神也太差了点吧? 真让人受不了!
潘金根见状儿,在一旁哈哈大笑,顿足捶胸笑弯了腰。
我们俩身材相仿,体重也差不多,比试的时候谁也占不了多大便宜。
慢慢的,我悟出了一点门道: 这小子爱干净,看你脏不啦叽的就躲着你,不和你较劲。于是我专捡下地干活回来时,浑身是土只剩俩儿白眼球的时候下手。乘着他一愣神,上去就一个熊抱,搂住就摔。这时候他往往会恼怒起来,一边喊一边躲,破绽百出,反抗能力自然大大降低!
我自鸣得意,一边摔他一边偷笑,胜率也自然大增!
潘儿最让我羡慕的是, 每天早上太阳初升,潘金根就会站在连队东边的井台上,挺胸昂首,迎着朝阳,号声嘹亮!
那剪影,在一轮红日的衬托下,的确英姿飒爽!
再后来,随着边境紧张局势的趋缓,连里的军事化程度也逐渐变冷。大概连里觉得每天吹号有点形式主义,不切实际也没什么大用,干脆取消了。
我有些失落,总觉得生命里少了点什么,或许这就是向往和热爱部队的情结使然吧。
潘儿于是不再吹号了,转到机务排油料零件库,当了保管员老蒋的徒儿。这回可是名正言顺的和我们同一个单位了。
他即是油料和零件的保管员,和我这个车夫就少不了打交道。
零件库离我们住的宿舍不远,不足一百米。油料库在零件库的西边,也不远。
有一天我去潘的库里领东西,远远就看见前面的空地上几个机务排的人正围着一个汽油桶在捅咕什么。我打个招呼走过去,正在库里向潘领取机车零件,突然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回头一看,一个汽油桶正从天上落向地面。幸好,落下的油桶没有砸到人,但是机务排那几个鼓捣汽油桶的人吓得面如土色,呆若木鸡!
原来哥几个想切割一个旧汽油桶用,没想到汽油桶爆炸了!
那个汽油桶已经放了几年了,他们以为不会有事,便冒然用火柴测试,结果险些酿成重大事故!
从那以后,我学到了一个保命的常识: 汽油桶干万不能见明火,哪怕是放了几年的汽油桶,里面依然残留着大量易爆气体。如果忍无可忍,没它活不了必须得用, 那也要用碱性热水反复冲刷侵泡,确认无危险才可下手。
都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多年以后,这份历练让我成功的避免了一次重大事故。
我去 汽车 修理厂提车,一个年轻的 汽车 修理工学徒,看见油箱漏油,就想用布蒙住油箱口去焊漏点。正要动手时,被我及时发现并制止。
真的是危险,一个火花,就会让数条生命灰飞烟灭。
当然了,你也可以不信。活得腻歪了,就把小命别在裤腰带上,试试运气如何!
那天还好,有惊有险但没有伤亡,真为他们庆幸!
不过, 看他们吓得那德行, 有一件事一直让我很好奇,总想斗胆问问前辈: 害怕吗? 当时裤子湿了吗? 但拗于辈分太低,始终没敢开口。
我们年轻的时候,热情鲁莽不谙世事。本应该手上沾着墨水, 在课堂上拖着长音喊 “老师好“ 的年龄, 历史 却阴错阳差,让我们走上了一条崎岖的道路。
过早的步入 社会 ,又没有正确的引导,生活和工作中就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风险。那些本来能够避免的无妄之灾,让多少乳臭未干的花季少年面临种种生死考验。
那个时代,对规则的缺失和漠视,是导致的各种安全事故频繁发生的重要原因:
谁都知道: 登高作业应该绑缚安全带。
谁都知道: 交通规则规定不能客货混装。卡车决不能载人。(更别说拖拉机了)。
如果尊重生命,正视这些保护公民的规定,那会挽救多少人的生命,避免N多无谓的牺牲和事故,我也不会经历多次涉险,痛失战友的悲剧了!
我们不是在追究责任,而是要正视客观的 历史 事实,痛定思痛,避免悲剧的重演!
我生命中曾有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在连里的时候,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有两次。现在回过头去看,之所以大难不死侥幸逃脱,除了自已有一定的应对能力之外,不得不说其实是运气使然。
1972年某月某日傍晚,微风和煦,晚霞瑰丽,天象没有任何危险的征兆。
吃过晚饭后,我同机务排的几个战友聚集在场院里,准备坐胶轮”罗马”拖拉机去十几里地外的田间换班翻地。
开车的司机是刘哥,也是知青。刘哥很英武,盘子玩的非常熟练,素以勇猛著称。
我们上了拖车以后还没站稳,刘哥的车就起步了。紧接着一个180度急转弯,速度之快一下就把毫无防备的我甩到车的外弦,巨大的离心力让我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趔趄,仰面朝天,全身飞起冲出车厢板,一头裁向车下。
险情来得如此突然,让我没有一点时间思考回旋。
跌下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脑袋撞在地上,欲与水泥试比硬,小命休矣!
就算大难不死,后轮也得从我身上碾压过去,那和补上一刀也没什么区别!
干钓一发之际,我下意识的伸出一条腿去,一下勾住了同车郭兄的裤裆,郭兄腰一弯,就势压住了我的双腿。
在车子拐弯的过程中,我就一直飘在车外,直到车子走了直线,我才有机会摆脱巨大的离心力,奋力翻了上来!
没有栽下去全靠这一腿,我保住了小命,创造了奇迹!
人在面临生死存亡的一刹那,那感觉真是灵魂出窍!
电影《列宁在十月》中,列宁同志很潇洒的说: “我们要打得他们灵魂出窍!” 从那以后院里的孩子们玩耍或打架的时候,举着拳头学着列宁的模样说过无数次这句话。
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很简单,大意就是: 不服就修理你!但 “灵魂出窍“ 是什么滋味? 没尝过。
刚刚发生的惊魂一刻,终于让我知道什么叫做灵魂出窍了!
它不是哪肉疼,而是一种生理和精神上的双重亏空,就像你欠了闫王爷多少钱没还似的!
我现在的状态就是灵魂出窍的德行: 浑身发软,面色苍白,人也懵懵懂懂的,大脑一片空白。坐在车厢里,(其实也不叫坐,用当下的话形容就叫葛优瘫。)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危险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就像月亮的阴晴圆缺一样反复无常。在我们还没有领悟轮回的真谛,生命就已经完成了时空的穿越!
那次遭遇让我终生铭记。不是我好面子嘴硬,实事求是的说,吓是吓惨了,腹中尿急也是有的,但真的没有尿裤子!
郭兄是救命恩人,(他年龄可能比我略小,但我仍然尊他一声郭兄。)我一辈子感激他!
他站的位置太好了,如果再远一点,腿勾不到他,我的生命早就终结在遥远的过去了。
在这里,我再一次向郭兄致敬! 唯一让我愧疚和同情的是,那一脚勾在他的裤裆上,郭兄想必痛不欲生,连死的心都有了吧?
我知道那种让人翻白眼的滋味! 可恨年轻时不懂世事,从没表示过谢意。这里,再次向郭兄道歉致礼!
另一次与死神擦肩,是在第二年的麦收。
北大荒的知青们都知道,麦收是北大荒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那是收获的节日,一年的痛苦和欢乐都在那个月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北大荒麦收在七月。收割的日子很短,往长说也就半个月20天的,原因是雨季来得非常快。一下雨,那些由沼泽地开垦出来的田里就会充满积水,康弄因(联合收割机)根本无法下地收割,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麦烂在地里,那情景让人又焦急又心疼。
来自北大荒垦区的知青照片
(照片来自网络,与本文无关)
听老职工讲,过去旧农场收割的季节里,比现在热闹多了。为了争分夺秒,与天争粮,好些农场的领导和队长们会在地头摆上美酒大肉还有一捆捆的现金,谁先收割完毕,谁就是英雄好汉!
机务排的人大都对麦收有着特殊的感情,原因是从种到收全程参与。
春天的时候,我们磨破肩头,挥汗播种。
为了适时抢种,天一亮我们就要去地里维修保养播种机。只要冻土开化两三公分,能够埋住种子,播种机就开动了。
那情景和冲锋陷阵没什么两样,车在地头还没停稳,我们就跳下播种机,全力冲向堆放在地头的小麻袋。
小麻袋里装的是麦种,每个约60斤重。抡起来扛在肩上,再跑回去,踩着踏板倒在一米多高的种子箱里。如此往复,待种子箱装满,机组便又急冲冲的驶向大地。
周而复始算下来,每天都有几十吨重的种子,通过我们稚嫩的肩头洒向大地!
收工要等到晚上大地封冻无法继续播种。这时候你才能拖着散了架子的骨头;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 带着浑身的酸痛收工回家!
每天回到宿舍见到炕头,就像见到了亲娘一样高兴! 你唯一想做的就是撂倒,放平,能像死猪似的睡个自然 醒。
让人惊讶的是: 不管每天有多疲惫,只要号声一响,这帮年轻人又会生龙活虎的走向战场!
回想当年,那帮穿着破旧的孩子们让我深为钦佩!每当想起那一双双发亮的眼睛,都会让我热泪盈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难忘的年代!
承蒙不弃,我有幸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与兄弟姐妹们并肩作战,风雨同舟,共同成长!
是什么理念,让他们在那么艰苦的岁月中保持着旺盛的斗志? 是理想? 是追求? 还是…?
我一直在追问!
答案是五花八门的。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答案。只是生命的坚韧与无奈,让我们践行着人类一往无前的开拓精神!
年轻、轻率和稚嫩,使我们犯下了种种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们的人生如此艰难。
但是中华民族吃苦耐劳的天性,让我们秉承了祖先的优秀基因,俞挫俞勇,百折不挠,让曾经的过去变得如此意味深长!
等到夏天的时候,金色的麦浪波涛汹涌。我们会像迎接自己长大的孩子,热情似火的把它们平安的接回家来。
付出和馈赠是那么的水乳交融。从此我认定: 收获绝对是大自然对生命的尊重与赞颂!
正因如此,每每看到场院里堆积如山的麦子,闻着青涩的麦香,那种对大自然的崇拜感便会油然而生!我本就多愁善感,不知别人怎样,反正我会像磕长头的信徒一样,情不自禁趴在上面拥抱它们,然后捧起一把金色的麦粒, 虔诚地举向天空,任凭那些生命的精灵在指尖上金蛇狂舞,自由飞翔。
那时,热血 “咚咚“ 地撞击着心房,你会从心底涌起一首歌,潮水般的鼓乐之声让人沸腾!
那天,刚收完一块地的麦子,准备转场到下一块麦地的时候。康弄因在地里耽住了。
我下车查看,发现渗水的地面很松软,康拜因一人多高的巨大铁轮子陷在泥土里动弹不得。肚子底下的杂芋袋子也紧紧地卡在泥地里。
遇到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杂芋袋子挖出来,再把轮子前面的泥土铲掉,车子才能脱困拉出来。
那天开牵引车的是个年轻的学员。我嘱咐他,我去康弄因肚子底下挖泥,把杂芋袋子取出来,一定要等我拉笛给信号后,再启动拖拉机。
我钻到车子底下开始挖泥。先把轮子前面的泥土铲掉,垫上麦 杆,然后再钻到康弄因肚皮底下去清理於泥。
老实说,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车子底下本来空间就小,地上又拖泥带水的。我不得不匍匐着身体,一点一点的往外掏泥巴,弄得身上脸上跟泥猴似的。
折腾了半天,费了好大的劲才算把杂芋兜子上的钩子拆开一个。累的我是满身大汗,精疲力尽的。连日的劳累,让我有种要虚脱的感觉。我躺在那里,大口的喘着气。准备歇一会儿再去摘另一边的钩子。
就这会儿,突然听见前面的拖拉机的油门轰然响起。我警觉起来。果然,康弄因的轮子随后往前拱了一拱。前车启动了!我拼命大喊,赶紧向外翻滚。刚刚翻到外面,康弄因的钢铁巨轮,就从我的旁边轰轰隆隆驶了过去。
我躺在那里,魂飞魄散,半天动弹不得。
妈的,老子差点成了相片!
我气疯了,胸中奔腾起干万匹草泥马,追上去把那小子揪下来就是一顿互扁。
人受了过度的惊吓,神精往往萎靡不振。从那往后有好几天,心里一直没有底气。走路高一脚低一脚的没准头。摸摸后脑勺也是凉嗖嗖的,看哪哪不顺眼,总觉得自己活着不太正常!
我至今都搞不明白: 这小子到底抽了什么风了? 他知道我在干什么,不来帮忙就算了。为什么即没看到我的人,又没有信号通知的情况下就擅自启动机车? 就算你不明情况,下来看一眼不行吗? 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我想,当时他的脑袋肯定是进水了,要不就是让门挤了,又或让驴踢了!找不出别的解释,我真的很害怕!
这事儿到现在都无解,我唯一安慰自己的就是: 连里催促转场很急,他在压力下脑子短路,产生了幻觉,做出了不顾别人死活的错误举动。
真要命!不靠谱的事都让我赶上了!
历史 的经验告诉我们: 一个可靠的,值得拜托的搭档是多么的重要!
和缺魂的人在一起工作,真是太TM危险了! 稍不留神,你的小命就交待在他手里了!
这件事儿过去以后,我跟谁都没说过。恁良心讲,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觉得我也有犯错的时候。
我理解,因为年轻而交的学费是每个人成长的代价。但是,随着时间的磨炼,它换来的心智成熟,将为未来的日子增添无数的精彩!
两次遇险让我心存侥幸。
太阳每天升起又落下。这期间连队发生了很多变化。那些最坚定的积极分子们,当初喊着屯垦戍边,扎根边疆的响亮口号风风火火的来了。话音未落,又是他们风风火火的带头走了。升学、招工、病退等种种政策成了扰乱军心的蚂蚁。知青们的心开始溃散了,每个人都在焦虑的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骚动与不甘啃噬着人们的心灵。宿舍里人心惶惶,喑潮涌动。有的人已经走了,留下的也无心恋战。我的出身不好,升学招工什么的基本没我什么事儿。每天除了下地干活儿就是躺那看书。
我把自己下乡带来的一箱子书翻出来,那是我下乡前二年费尽干辛万苦,省吃俭用淘换来的宝贝。
为了它们我把爸妈给我的瑞士英格手表都拿出去换书了。那时我一个人流落在城市里,爸妈已经给下放到农村去了。去了农场的姐姐每个月寄给我十元或十五元钱的生活费,于她而言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她的关爱让我永世不忘!可是她那个不懂事儿的小弟却依然为书痴狂。我给自己规定,一天只吃一个馒头,多喝水。省下的钱拿去买书!
有一天我饿极了,什么都不顾了,觉得再不吃顿饱饭就得饿死了!我一口气买了六个馒头,风卷残云般吃下去,却依然觉得不饱。我害怕了,觉得自己真的成了无底洞了!裤兜里仅剩下一块钱了。我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罢了。那可是我随后几天唯一的依靠了。那天我觉得你就是给我一筐馒头我都吃得下去!
于我而言,看书,是最令人兴奋的事。书中的故事深深的吸引着我。那些中外名著开拓了我的视野,启蒙了思想,让我懂得了什么是普世的价值观,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是自由和正义; 什么是真善美。
邪恶和残暴是让人厌恶的。
书中那些英雄人物的故事,让我时尔兴奋,时尔惋惜,时尔大笑,时尔哭泣。我沉浸在书中不能自拔,形形色色人物的命运深深地牵动着我的心。
我和我的书一刻也不能分离。我们是朋友,也是亲人。所以我下乡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把它们带在身边!
那天,我躺在那看书的时候,潘儿回来了。看我那么入神,便问我看什么书。我大概说了内容,没想他来了兴趣。非要借来看看。我眼珠一转告诉他,如果他掰腕子赢了我,便借给他看。
我们俩比腕力互有胜负,但我赢得时候多一点。其实我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的,不是不想借他,而是那本书当时还是禁书,我怕他让别人知道了,以我的身份而言那可就惨了!磨拳擦掌正要比式,老蒋操着四川味的大嗓门把他叫走了。临走,潘儿击掌相约让我等着。
让人不能接受的是: 这一别竞成了永别!
那是个刻骨铭心的日子。那天我因什么事儿回来早了些。刚走到连部门口,一个同事惊慌的迎面向我跑来。我问怎么了? 他说潘金根在油库出事儿了,正在抢救!
我大惊失色,赶紧往油库跑。到那儿以后,潘金根静卧在血泊中,已经不行了。
这就是所谓的世事难料吧? 早些时候刚和他击掌相约,转瞬间就阴阳两界,天人永隔了。生命的无常和脆弱让人心生敬畏!
我仰起头来,不忍去看那张原本清秀的脸。
几缕混浊的光线从肮脏的玻璃上照射进来,风在呜呜的哭,残破的窗棂在风中摇摆。
永别了,亲爱的战友! 我闭上眼睛,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所谓油库,其实就是一个废弃的旧澡堂。里面水泥抹成的池子还在。空间也不是很大。正中间的上面,举架很高,有一个两面有玻璃的天窗。
这里我进去过无数次。我就一直在想: 决定建这个澡堂的人真是伟大。他能在那么艰苦的环境里,把人类的清洁卫生提高到了一个相当文明的高度,真要有相当的情怀与担当!
能有幸在这房子里洗澡的人,该是何等的幸运与尊荣啊!
可是造化弄人,一个本该是温暖清馨的浴室,转眼成了战友葬送生命的无妄之地!
据老蒋说,那天他们打扫卫生。觉得上面的窗户太脏了。于是潘金根攀爬上去擦玻璃。由于窗框年久失修,木材早已腐朽。潘金根一手抓着窗框,一手探身去擦玻璃的时候,窗框断裂。潘头部向下失足落下。
看似一起普通的安全事故,但细思静水深流的东西,岂止是一句话能够说清楚!
一个年轻的生命走了,带着他的理想,亦或是失望。
我失去了一个朝夕相伴的朋友。再也看不到他那充满活力的身影,再也听不到他那上海洋泾邦式的普通话了。
人类的繁衍更迭,就像日出日落一样生生不息。而生死的交替却只有一步之遥!
在我们生命的长河中, 春天是短暂的。在繁花似锦的季节里失去生命,无论怎样,都让人心痛不已,扼腕叹息。
潘儿的坟前芳草凄凄,岁岁枯荣。只有照片上那双眷恋人生的眼睛,时刻凝视着蓝天,与我们共享暖阳。
斗转星移,半个世纪过去了。当秋叶缤纷的时候,我们转过身去,看见那些曾经走过的每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都有一个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轮番走过。他们点头致意,含泪微笑,然后挥手告别,消失在伸向远方的丛林里。
风儿凉凉地掠过脸颊,吹落一树繁花。
当我们俯身拾起那些金色落叶,每一片都让人眼含热泪,追忆芳华!
但愿我们付出的生命代价,能够让后人警醒!
但愿我们的故事,能让行路者透悟生命的哲理与玄机!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战友潘金根!
照片定格了知青们垦荒的艰苦岁月
(照片来自网络 与本文无关)
作者:阳光,下乡到兵团二师九团(绥滨农场)的哈尔滨知青,现居河北。
之前上学有一篇姜昆的文章是什么
,中国曲艺、相声事业的领军人物,现任中国曲艺家协会主席。从艺50年,创作表演了《如此照相》《虎口遐想》等上百段相声作品,是央视春晚创始人之一。曾任中国广播艺术团说唱团团长、全国青年联合会常委、中国艺术研究院曲艺研究所所长、中国曲协党组书记、中国文学艺术基金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中国文艺志愿者协会主席等职务。
1968年,为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我奔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十六团(今新华农场),成为了一名知青。作为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眼前还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怀着自己觉得崇高的理想,到了北大荒。来了以后,确实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坎坷和以往人生中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这种坎坷和经历,永远也忘不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那样地眷恋那块曾经陪伴过我多年的土地。我在人生道路上有各种各样的感悟,都没有离开过土地,尤其是黑龙江那块养育过我的土地。我是喝着妈妈的乳汁长成了一个孩子,而从一个孩子走向青壮年的时候,就是吮着黑土地的营养。我在那里的一段记忆,对我自己的人生太重要了,作为人生应该认识的那些东西,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不走了,老和你们在一块儿”
当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那可真是大浪啊!多少人被卷进这时代的洪流中,它也点燃了我心中希望的火。记得在那几个月前,一想起毕业、分配,脑子里便浮起一层晦暗浑浊的迷雾。但上山下乡一动员,我木然的情绪立刻活跃了起来。
我那时想,在荒凉的异乡、偏僻的山沟里,可能需要我了吧?那同样是祖国母亲的怀抱,在那里,我不是照样能把我的赤子心献给她吗?一想到这儿,血就沸腾了起来。
我在学校里主动报名,首批离开北京,奔赴祖国的东北边疆——北大荒。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没有安慰爸爸妈妈,也没有给弟弟妹妹留下什么嘱咐的话,心中早已被激情填满了。
登上了北去的列车,我和几个刚刚在车厢里认识的青年组成了“列车宣传队”。我唱啊、跳啊,使尽全身解数,讴歌新的希望。晚上,在列车昏暗的灯光下,我给同学们写信:“在过去生活的路上,我的希望全像五光十色的肥皂泡那样破灭了。今天,就是在列车开出的一刹那,我感觉到真正开始了新的生活。”
踏上北大荒黝黑的土地,我们就陷入了热情欢迎的潮水之中。我们这群十七八岁的学生,一点乏劲儿都没有,稍微填填肚子,就开联欢会,慰问贫下中农。这个联欢会上,我一个人“拳打脚踢”,演了5个节目,一会儿独唱,一会儿朗诵,一会儿拉手风琴,把我累坏了,也把我乐坏了!一个当地的小朋友拉着我的手说:“叔叔,你老在我们这疙瘩吗?”我扯着唱哑了的嗓子大声说:“不走了,老和你们在一块儿!”
晚上,分配方案下来,我被分配在农场的场部,参加了农场“业余宣传队”。新的生活开始了!我们10个北京青年和农场的业余文艺骨干在一起,一边劳动,一边搞宣传。
姜昆同他的新搭档为农场观众演出。
我学着大人的样子,在“深入生活”中开始“创作”了。北大荒的夏天也热得厉害,还得挨蚊子和小虫的袭击。我们那时候管臭虫叫坦克,马蜂叫飞机,蚊子叫大炮,全部都是军事语言。每天早上4点多钟就要起床,晚上一写东西又兴奋得睡不着觉,而十七八岁是正贪睡的时候,我真感到有点儿“艰苦磨炼”的劲头。在日记本上我写了鲁迅先生的“愿中国青年只是向上走”来激励自己。宣传队演一场节目,我创作的占一多半儿,上台就是从头盯到尾。扁桃腺化脓,发烧到39℃,也得上台,不然“影响战斗”太厉害。我在群众热情的掌声中寻到了自己奋斗的快乐,一天到晚嘴里总是哼哼唧唧的。
一天,我们宣传队正在排练,一个伙伴偷偷地告诉我,基层的知青反映我们这10个人,没有经过艰苦的锻炼就到场部工作是错误的。他们质问:“这10个人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来了,还是教育贫下中农来了?!”
热情下降了,人的心也散了,脑筋稍微活络的都在找路子去哪个生产队。一天,我拿着新写的节目找指导员,没等我开口,他说:“你要做好艰苦锻炼的准备,组织上把你分配到了一个新建点。”新建点就是在荒原上建的一个新的生产队,住的是木板房,铺的是草垫子,一切都要白手起家。我的眼睛红了,不是为了新居的孤寂、荒凉,而是为了手上那一摞稿纸上的字……
我抱着再一次迈开生活步伐的奋斗信心,来到了小兴安岭支脉脚下的一个新建点——七连。
“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
我是六六届,年龄稍大点。没几天,领导让我当班长,带着11名上海青年脱土坯。时间一长,这些“小上海”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我“柴爿”。
原来他们看我比较瘦,又那么没命地干,说我就像木头一样,一形象就成了“柴爿”。突然,一个念头闪进了我的脑海里:我得学会上海话,不然他们说什么我总听不懂怎么能行?马上交个上海朋友,让他教我上海话!没有一个月,上海话我全学会了。
我们班很快成了全连的“先进班”。当时我真高兴,今天成了先进班,明天成了模范班,全团一出名,干得有成绩。团部会上领导说:“姜昆在下面锻炼得不错,再调上来搞宣传吧!”想到这儿,心里真痒痒。
一转眼就到麦收了。一天,领导找我谈话,他说:“麦收任务这么重,可是咱们的炊事班总搞不好,我们决定,选一个能力强的班长去炊事班当班长,把全连的伙食搞好。”我的心“轰”的一下,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领导问我:“有畏难情绪?”我说:“行,干吧!”
搞炊事班真是个苦差事,但我硬着头皮干。“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提出三项任务:一是掏井,把臭井淘干,往下挖出甜水;二是改灶,把火灶改成回风灶;三是种菜、养猪。连里也很支持我。
没多久,炊事班面貌有了改观,领导一个劲儿地表扬我。听了表扬,我心里想:这个小套儿我是拉上了,要放下谈何容易!“干一行,爱一行”是光荣的传统,可我爱的是艺术,我心里很矛盾……生活的道路可真像人们形容的那样,是坎坷、崎岖的,我遇上的头一个大坎儿,竟把我摔得鼻青脸肿。
1970年探亲回家,分别两年多的伙伴们又聚在了一起。从山沟回到了北京,什么都新鲜。尤其是伙伴们不是这个参军加入了文工团,就是那个搞了什么文艺专业的消息。我问他们:“你们说,参加部队文工团,我行吗?”他们回答:“你比我们强多了,准行!”我又问:“怎么才能行?”他们说:“参军!现在缺文艺人才呀!”我心中的火又烧起来,觉得希望在向我招手,我要去当文艺兵。那时,我已调入三连,还当上了班长,兵团战士委员会还选我为文艺委员,兼搞报道。白天,我要带着全班劳动;晚上,我一个人到连队的一所小学校,点上蜡烛,先写上两篇连队的报道,然后就搞副业——写适合部队生活题材的剧本。
整整一个半月,蜡烛不知点了多少支,4万字的独幕剧写成了!我的高兴劲儿甭提了。到了1971年,又有许多值得高兴的事儿。我被评为“五好战士”,我所在的三连宣传队,被评为全团的“优秀连队演唱组”。就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头脑膨胀得过分了,做出了向“奋斗目标”最后冲刺的决定。
9月15日,我不辞而别,来到一个小镇上,卖掉了手表,几个要好的朋友给了我点儿全国粮票,我踏上了南去的列车——投考济南军区文工团。在济南军区文工团的排练室,我接受考试,先交了“见面礼”——剧本。然后朗诵、独唱、吹笛子、拉手风琴、表演小品,他们考了我整整一个钟头。
从大家满意的欢笑中,我得到了安慰,我觉着,希望在向我招手。
我实在不是“幸运儿”。那一年的征兵,因为一些原因,军委下令全部停止。我只好回过来啃自己种出的苦果。虽说年轻人干的蠢事,容易得到宽恕,但今天回首往事,仍然不免脸红。这也是那个年代的产物,是我这个有狂热追求而又鲁莽天真幼稚的青年人难免要走的弯路。我追求艺术错了吗?不!只是我还不懂得生活,我的脚步还歪歪斜斜。
我回到连里,处境自然非常困难,每天默默不语,低头劳动。有的人告诉我:“没什么了不起,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有人说:“好好干两年,你还是你。”还有的人劝我:“姜昆,该说说,该唱唱,听不见你唱歌,我们可闷得慌。”老职工还把我请到家里去,吃上一顿饭,劝我打起精神。那时候虽然精神上苦闷,但是生活中还是有许多乐趣的。
每次到老职工家里去,愿意上炕,炕上暖和。那时候知青住的地方没有热炕,都是睡大板儿,冷着呢。往老职工家里一坐的时候,就觉得怎么这么舒服,转个身儿就要睡着了,就不愿走了,就有了家的感觉。在老职工家里吃点黄豆,上点黄瓜蘸酱,那滋味儿。最忘不了的就是去赵叔他们家去吃松蘑,下雨天到林子里头捡来了松蘑,焦黄焦黄的,就这么一炒,搁点盐,搁点油,搁点葱花,香极了。
那时候宣传队不让我搞文艺了,报道也不让我写了,怎么办?没事就写点儿小品,记记生活的素材。一天,我把连队一个老贫农积肥的事写成了一首小诗:
屋外,黄土几筐,屋内,烟灰迷茫;
大爷一个劲儿整炕,大娘进门儿就嚷:
“老头子,鼓捣啥?屋里搅成这个样!”
“炕洞铺黄土,熏肥一筐筐。连年夺高产,俺要献力量!”
“嘿!俺们一起干,家里办个化肥厂。”
大爷忙掏炕,大娘运灰忙;
鬓角眉梢挂烟灰,滴滴汗水地下淌。
屋内,红心精造炕洞肥,屋外,跃进歌声真嘹亮!
给大家一读,大家砸砸嘴,“有点意思”。但我当时是那样的处境,连里的黑板报肯定不会发。灵机一动,我把它装进信封,投到兵团战士报社,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投稿。没一个月,报上居然刊登了。那个时候,报纸上能登我们小山沟里的一个作品,可不是简单的事。连里传开了:“嘿!姜昆的诗,报上都登了。”“这小子还是有点‘水儿’。”我受宠若惊,一连写了十几篇小品,全投到报社。没些日子,又陆陆续续地登了几篇。
大概由于我没有自暴自弃,1972年8月,我被调到团宣传股的创作组,从事创作。离开那天,大家摆酒席送我,烈性的“北大荒”一进肚,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但痛定思痛,对于如何做人,对于艺术,我似乎清醒了一些。
在连队时想上来,一上来还真怀念连队的生活。几年中跌了不少的跟头,可这也是不可多得的磨炼啊!
“你说得真逗,跟听相声似的”
我在宣传股搞创作,把在连队里生活的积累一点一点地倒出来写节目,供宣传队演出,效果还不错,于是我又写呀写……
一次,我随宣传队到鹤岗市去演出,我一个人竟演了一个钟头,观众还不让我下台。演完后,一位热心观众跟我说:“你说得真逗,跟听相声似的!”相声!我在小的时候听过,但总是一笑就过去。那时候,电台只播马季的一段《友谊颂》,我几次想试笔写一段,可是不得其门而入,便不敢问津了。
事也凑巧,这年的年底,有一天我正在宣传队里排练,有人告诉我:“姜昆,兵团接来了中央广播文工团两名相声演员,今天晚上在兵团演出!”我听到这个消息,高兴极了,马上找领导请示,要几个宣传队员一起,到兵团去看节目。因为在山沟里,要看“中央团”的演出,多不容易啊!我们要求得迫切,领导答应得痛快,没有一会儿,我们就坐上火车出发了。
兵团俱乐部里,观众的情绪热烈极了。台上就两名演员,一个是郝爱民,一个是李文华。他们两个妙语连珠,诙谐幽默,一举手,一投足,都让观众们乐得前仰后合。我惊呆了,就是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能有这么大的力量!1500人的座席里挤了近2000人,个个目不转睛,张大了嘴,伸着脖子洗耳恭听!我一边看台上,一边看周围欢笑的人们。
人们需要笑声。在那时的政治气氛中,想这么笑笑哪儿那么容易呀,生活中也没有呀。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能酣畅地笑,可以说能忘掉一切地笑,人们能不鼓掌吗?哪儿还想得起来演员累不累呀。鼓掌,让他们演,让我们笑!我们看完演出,离开剧场已经11点了,可上火车要等到夜里两点半。伙伴们围在车站的炉子旁取暖,我则把大衣往身上一裹,偎在一个墙角儿,闭上了眼。
我睡了吗?不!我在咀嚼郝爱民、李文华表演的每一句话,多有趣呀,相声!多有魅力呀,相声!
我寻找那语言排列的蹊跷。原来这么一安排,“包袱”(相声中的笑料)就响了,人家怎么想的?夜愈深,天愈冷,我睁开了眼,盯住火炉里的小火苗……写相声!说相声!让人们笑!我仿佛越过那火苗,看到伙伴们在开心地笑……我起身叫过来两位宣传队的伙伴:“咱们回去就说刚才人家说的那几个小段行不行?”伙伴们惊异了:“我们没本子!”我信心十足地说:“我回去给你们追记下来,放心,保证差不了多少!”看他们俩疑惑地点了头,我捶了他们一人一拳,说:“记住,你说郝爱民,你说李文华,李文华真逗,北京味儿多浓呀……”那时,我怎么也没想到李文华竟成为我后来艺术生涯的合作者。
“愿意到我们团来吗”
快4点才回到团里,伙伴们倒在炕上就睡着了。我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跑到我搞创作的小草屋里,一点一点地回忆,甲怎么说,乙怎么说……没两个小时,4个小段全记出来了,我把它誊在稿纸上。事后连我自己都惊奇,我那天的记忆力怎么那么争气,居然和舞台上表演的脚本不差几句话。
就是在那几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当相声演员了,
从乌市新市区到乌拉泊化肥厂的班车在哪里坐车?
乌鲁木齐市区教育学院公交站可以等到去乌拉泊化肥厂的中巴车,也可以在新民路兵团建工门口等
萝北县宝泉岭管辖14个农场都有哪几个?
1976年2月,黑龙江省宝泉岭国营农场管理局在宝泉岭正式成立,同时撤消了生产建设兵团二师与黑龙江省国营农场管理局合江分局。当时,归属于宝泉岭管局领导的农场有:二九○(曾名军民)、绥滨(曾名松江)、江滨、军川、名山、延军(原延兴)、共青(原青年、曾名向阳)、宝泉岭、新华(原伏尔基河)、普阳、汤原、依兰、梧桐河、鹤立河、莲江口、香兰共16个农场。原属黑龙江省国营农场管理局合江分局的合江良种场,并入宝泉岭管局科研所。原二师所属的独立一团(嘉荫农场)、独立二团(铁力农场)交由绥化管局领导。原二师所属的工业、商业、外贸、电力、交通以及文教卫生等企事业单位,统由宝泉岭管局直接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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